摘要 |
開埠之前,海上文化中心在松江;開埠後,中心漸向上海縣與歇浦間的租界轉移。松江文人才子及體現其個性的文脈一直延伸至十九世紀末。明清江南,經史鉅子的著述降至清世而漸闕,科場成就的儒生則不可勝數,並行者是江南才子不絕如縷的曠達藝文,其不經的筆記貫注一脈狷狂精神,這是二十世紀新文化運動凸顯的個性解放的現代性前奏。我將論域設定為乾隆至開埠後,人物身份由江南才子向汲取泰西文明的多聞才子轉化,更由租界夷場物質文明與印刷文化催生出1870年代後的洋場才子。才子著述由筆記存世而報刊揭載,皆不掩其狂態,離經叛道,寓言罵世,既成就文學經典也形塑市民文化的通俗文學。文字表述之「狂」,亦可視之為「惡」,是為「偽惡」,內蘊不乏其「真」。此種「狷狂」,出諸才子而非現代知識份子;其不掩良知之「偽惡」諧謔,承續史乘文化「滑稽」之小傳統。「佯狂」系譜賴地方官員、士紳與藝文才子共同譜寫。依循古例,《浮生六記》、《何典》、《玄空經》、《海上花列傳》、《文苑滑稽談》與《騙術奇談》,所「記」非三墳五「典」,亦非四書五「經」,朱昌鼎易經學為「紅學」,韓邦慶「傳」妓女埋沒將相、述〈穢史〉頂替英雄,一任己意作自由「談」。轉出新式報刊,始由王韜等秉筆《遐邇貫珍》、《六合叢談》開拓視野空間,申報館印聚珍版叢書繼《瀛寰瑣紀》、《四溟瑣紀》與《寰宇瑣紀》而後發行,二十年蘊生「海上」小說系列,其間狂想紛紜、異說雜陳,焉得免惡? |